いつでも寝てる鳥

孤独游牧与流浪四方

父母双亡独自抚养300只咩咩有点自闭的放羊娃嘎嘎x不务正业蹭吃蹭喝留情就走的流浪诗人龙龙

请一定要配如下bgm阅读!!!请一定!!!!

廖佳琳/郑云龙《诗人的旅途 (Live)》https://url.cn/5q6kSR8 @QQ音乐

 
 

01

阿云嘎四点不到就起来准备马匹了,带上一些馅饼与奶茶。他望望窗外仍然高挂的星空与四月仍然凛冽的北风,他觉得今天没什么不同。

 
 

02

羊群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,进食游走不来烦扰。而四下空荡的静寂中,世界就只剩下三种颜色。阿云嘎耐心等着日出时刻,他总认为阳光会扫除多余杂色——譬如压抑的灰色。他大概还不足够成熟,无法坦然面对磅礴难忍的孤独。

阿云嘎凝望着原野,他还有三百只小羊要悉心照料,等来年开了春,要一头一头卖掉,而后再从三百只小羊羔开始;生生不息,源源不断,无论一年四季还是春秋几往,总有那么点事要做,他并不会孤独。

他有马,有草原。

只要脚下踏着是这片土地,头顶是这片苍野——而天际是到不了的归属。

 
 

03

"咩咩——咩——"

羊叫起来,刺穿破晓前难得的静谧。

阿云嘎收回朝远方的眺望,却发现软叫的绵羊被陌生人抱在怀里。那人裹件深绿的夹克,牛仔裤脚扎进革面磨损的马丁靴里,略长的黑发卷而乱,平白透出嚣张过后的颓唐。他衣服穿得不厚,起码挡不住内蒙呼啸的风刀;手肘下摆好几处还有缝补刮破的痕迹。

阿云嘎见他跪坐在草地上薅着山羊毛,纤长的手指插进细长软柔的白绒里,一下一下整理服帖。

 
 

"San Bainauu?"

看见阿云嘎转身,郑云龙放下羊,将手掌抵至胸口。"塔赛白努"是他来内蒙时学会的第一句蒙语,他逢人也就只会卖弄这一句问好。

 
 

小羊一落地就颠颠向着阿云嘎奔去,躲在他深蓝的蒙古袍背后,只露出一个滚圆圆毛绒绒的屁股。

 
 

"…你好。"阿云嘎致敬同样的礼,是用汉语打了招呼。虽然这个汉人,好像还欺负了他的羊羔。

 
 

"收留我一天吧,"郑云龙没觉得有任何不好意思,说完又指了指自己,"郑云龙,大龙。"

 
 

"我是…我,"介绍自己对他而言好像很别扭,阿云嘎最后学郑云龙指了指自己,"阿云嘎。"

 
 

阿云嘎没再上马,他牵着缰绳,一步一步走得缓慢。马背上搭着郑云龙鼓囊囊的登山包,郑云龙本人默默跟在阿云嘎背后。

太阳升起来了——

 
 

04

阿云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,郑云龙瞥见他阳光下熠熠生彩的面庞。

"你很喜欢太阳吗?"

 
 

阿云嘎想了很久,才找到合适的汉语单词来描述此时心窝里的感觉。

"暖和。"他说。

 
 

其实人间所求无非爱与暖,光与热。太阳恒远,就算今天不升,即使明日依然,人也总能等到它照耀大地的一天。

守时,守信,守诺。

 
 

05

那天直到晚上进了敖包安顿好,阿云嘎才知道这个他半路捡来的人决意赖上不止一天。

按郑云龙他们诗人的说法,是"山鲁佐夫"来到了鄂尔多斯,流浪诗人贩卖苦旅,靠故事换得安寝。

阿云嘎是不懂这些的。他早习惯了一个人,突然身边就多了一个陪伴。旁边的热源就好像他抱了只羊上床——可羊只会咩咩叫,而这个人是多么生动。

 
 

"我和你会有多少个夜晚呢?"

郑云龙合上纸笔,以哲意的问句结束这一天。

 
 

阿云嘎同他挤在一张床上,忍不住再往边上挪了挪,心想汉人说话可真奇怪。

 
 

06

鄂尔多斯——鄂尔多斯——

郑云龙就在这片草原有了归所。

白天陪着阿云嘎放羊,晚上描述流浪诗人的旅途。

做无所事事的游侠。

 
 

07

这天夜里他俩坐在篝火前取暖,烤着火看星星。

今天轮到阿云嘎。

"Nutag。"他说了一个蒙语单词。

 
 

"努塔格?"

 
 

"是故乡的意思。"阿云嘎问他,"你的,nutag?"

 
 

"我足下的每寸土地都是故乡。"

他是流浪诗人,走过都市繁华,走过小镇荒凉;喜欢陌生的偶遇,歌颂露水的停泊,向往废墟的逃亡。巴塞罗那,塞浦路斯,地中海炎热的夏季;潮湿,压抑,孟买不停的季雨;辽阔冰原,梦幻极光,冰岛寂静的荒凉。好像这个人,眼睛生来是为看遍星辰虹日,使命神授是要踏遍山河大地。

 
 

08

阿云嘎掰了块馅饼递给郑云龙。听他喊渴,又去拿了奶茶。

 
 

"有酒吗?"郑云龙咂着嘴。

 
 

"我不喝酒。"

这个说着不喝酒的人,隔天却把马奶酒悄悄装进褡裢。

 
 

09

"阿云嘎——"

他这次学了那些阿妈们平时叫他的蒙语调子,喊完又觉得实在可爱,嘴角忍不住翘起。郑云龙眼看那点天青色的衣袍深深浅浅于耸动的羊群,被一片白淹没,又从一片白中脱身,交错里向着草原的那边去了。阿云嘎并没有走很远,郑云龙看过去,却已经接近天际那条线。鄂尔多斯的仲春,星子高挂在已经亮起的穹庐,太阳还于地平线下隐忍未发。阿云嘎站住回头,遥遥向长发鬈曲的诗人招手。

"我陪你看日出啊——"

 
 

据阿云嘎说他们站的是初次相见的那个地方,郑云龙认不得。

 
 

他闲得踢踢羊屁股,感慨:

"它们被你照顾得真好。"

 
 

"我就这样自己照顾自己长大。"

阿云嘎说这句话时带了点自我揭露的卑耻。本就生得近的眉眼,此刻更是连成一片淡淡阴霾。

 
 

"阿云嘎,或许你不会明白…"

 
 

"你看,太阳升起来了。"

阿云嘎打断他的话。

 
 

10

日落时刮起了风,郑云龙紧了紧身上的袄,哆嗦出一声冷。他说:"快点回去吧。"

 
 

"别走,"阿云嘎抱住他,胸膛宽阔传来源源热量,"再一会儿…"

那点赤诚,脆弱,又充满着生机。

 
 

流浪诗人属于远方,而牧羊人属于草原。

命定分离,可相遇正因此才弥足珍重与热烈。

 
 

11(*)

瞧这些小小羊羔

应着鼓声蹦蹦跳跳

惟独我,偏偏有愁思来到心间

 
 

12

"嘎子,我新学了一句话,"郑云龙抿了口酒,酝酿出一个惨烈的读音,"比强德海里泰?是这么读吗…"

 
 

"bi qiam de hair tai,"阿云嘎勉强听出来,"你念得一点都不对,看我的嘴,bi qiam de hair tai。bi qiam de hair tai。"

 
 

他一个人焦心地在那儿纠正郑云龙蹩脚的蒙语发音,结果后者已经笑得缩成一团,像只行坏事得逞的猫。

阿云嘎这才意识到刚刚说了些什么,急眼上去作势揍他。

 
 

"哎呀…哈哈哈哈哈"最后两个人闹累了,躺在湿冷的草上。

 
 

"嘎子…"

阿云嘎转头看他,眼睛很亮,漫天星光好像都在之中闪耀。郑云龙顿时也忘记了初衷。

他坐起来旋开酒囊,灌了深深一口。

 
 

"好喝吗?"

阿云嘎问。

 
 

郑云龙乜眼看他,招手让他过来。阿云嘎凑过来,坐得很近,下巴就要贴上郑云龙肩膀。

郑云龙伸手扣住对方后脑,不由分说将唇印上。

冰凉的马奶酒早已温热,从他嘴里缓慢渡至阿云嘎口中,顺着喉咙一路灼烧到胃。各自脸上的胡须冒了青茬,互相扎弄,阿云嘎却觉得满心都是伤口愈合时肉蜷缩起来不能抓的痒。

 
 

"好喝吗?"

郑云龙也问他。

 
 

13

流浪诗人有自己的旅途,在喧闹的巷口,在荒凉的峡谷,在远离尘埃的角落。

流浪诗人有自己的歌喉,在火红的黎明,在温柔的黄昏,在夜的面前从不沉默。

大地如梦境宽阔,星辰在海面坠落。

航行在翻滚的无边草原,谁能够停泊?

手指被晚风握着,胸怀被流水抚摸——

在那些路上,他们也许记得我。

 
 

14

"bi qiam de hair tai,"郑云龙笑着,"这次我说对了吗?"

流浪诗人不看回头的风景,但他也许记得我。

 
 

15

郑云龙走的时候,仍旧是那个鼓囊囊的登山包被架在马背上,阿云嘎牵着缰绳在前面慢慢走,他跟在后面,任风使发遮盖眼眸。沉默里埋葬了太多。

因着是送他,故而没有羊群相伴。归程时,太阳方正落山,阿云嘎骑在马上,斜晖将一人一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"只身打马过草原",这是郑云龙在某个晚上教他的哪句诗。

 
 

他想,我的人生里,又只有太阳而已了。

而他的泪水全无。

 
 

16

阿云嘎点燃烟盒里最后一支黄鹤楼,烟圈浮动,再飘不出一声烟草味浓烈的"嘎子"。

现在他喝过酒,也知道吻的味道是辛辣凛冽,像内蒙夜里簌簌的寒风,割得人肺里疼心里更疼;而郑云龙的嘴唇柔软,藏满了世上所有动人的风情趣景,有朗月清风,也有山泉溪涧,带来了西伯利亚的雪原,也带走了他的草原。

 
 

他望望窗外仍然高挂的星空与不变的北风,他明了当他掀开帐帘,已经无人倚在蒙古包门口,懒懒地抽着一支软蓝。
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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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*).引用诗《Intinations of Immortality/永生的信念》WordsWorth

"bi qiam de hair tai"就是 告白的话啦哈哈哈哈哈哈

然后我爱钟哥!!!!!!!感谢钟哥注入灵魂!!!!!

"阿云嘎四点不到就起来准备马匹了,带上一些馅饼与奶茶。他望望窗外仍然高挂的星空与四月仍然凛冽的北风,他觉得今天没什么不同。"by钟哥!!!!!

钟!!!!哥!!!!!!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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